【台商在越南的潛在危機】
-1997年寶成同奈廠【血汗工廠】勞工事件的處理經驗
作者: Frank Chang (2014-5-17)
(318越南反中暴動，台商工廠遭殃-1)
<<前言>>上週由於中、越兩國領土主權爭執引發513「越南反中暴動，波及台商工廠」事件，除了台灣領導人的政策，讓越南人認為台灣就是中國的一部分造成，個人認為越南台商用中國幹部(陸幹)或在中國工廠訓練出來的台灣幹部(台幹)來管理越南員工，因為不了解越南歷史文化和越南民族性，不當的管理造成越南員工的積怨有關。
1997年代NIKE在印尼、越南的代工廠發生一連串的「血汗工廠」醜聞，造成美國各大校園發起抵制NIKE產品運動，NIKE投入無數金錢、心血、加強對代工廠的人權、環保要求等行動(actions)，來挽救公司形象。特別引用我在「平凡邁向不平凡」中敘述「1997年寶成同奈廠的【血汗工廠】勞工事件的善後經驗」供本部落格讀者參考。
(318越南反中暴動，台商工廠遭殃-2)
1990年中，寶成集團在美國投資的Champion Footwear公司，在美國人經營下虧損纍纍，問題層出不窮。集團總裁和總經理找在美國經營鞋業多年經驗的Frank去幫他們解決。Frank接管Champion Footwear所表現出來對公司經營的遠見和判斷，以及事後處理結束公司營運的各種措施，勇於面對任何困難和挑戰的毅力，解決棘手問題的手腕，都令集團總裁和總經理激賞。
(Frank為寶成集團整頓美國Champion Footwear公司)
一九九O年代末期，世界各地的非政府機構組織（NGO）對企業的環保責任和人權維護要求越來越嚴厲。這些NGO開始盯上世界前三大運動品牌的NIKE、Reebok和adidas分布在世界各地的生產(代)工廠。他們對這些品牌廠商支付巨額品牌代言費給知名的運動員，如Michael Jordan等，卻吝於善待為他們賣命生產的員工頗有意見。他們會挑剔這些廠商的不人道措施。如:員工的工時過高、收入微薄，工廠的生產環境惡劣，空調設備不良，空氣中含有過高的揮發性致癌氣體，吃的不夠營養，床太小睡的不好等等員工福利的問題。這些NGO給這類工廠一個聳動的通稱【血汗工廠】（Sweat Shop）。意味這些都是靠壓榨勞工賺錢的工廠。而這些工廠大都是分布在亞洲第三世界的中國、印尼和越南。這些NGO尤其對第一品牌的NIKE特別有意見(註5)，特別派人到NIKE的代工廠盯梢察訪。一發現有問題就在各大新聞媒體，如CNN、ABC、CBS、ESPN、New York Times、Washington Post、Wall Street Journal等具有重大影響力的媒體上大事報導(註7)，甚至發動校園運動抵制拒買這些品牌的產品。因此這幾個大品牌廠商都很重視這方面，他們都依據美國政府的法律規定，製訂各自的「行為規範（Code of Conduct）」(註3)來要求各代工廠商（OEM Manufactures）遵守。而且都特別組成這樣的專門機構，派專門小組駐守在每個有他們的代工廠的國家，隨時到各工廠去抽查督導。(註2)
(Nike-Sweatshop in China)
這個時代的中國尚處於極權統治的國家，他們完全不在乎西方世界對人權、環保的要求，工廠的管理不對西方世界公開。他們為了吸引外來投資，追求經濟成長，各生產工廠對員工的不當使用，如超時工作、顧用童工、對員工的體罰、精神虐待等非法行為都放任不管。而且當地政府還會請工廠顧用退休公安人員當守衛，替工廠把關掩護，NGO人員都沒辦法進工廠參觀考察工廠是否做好環保，更別想採訪員工，聽他們抱怨工廠幹部的不當管理，虐待員工的情形。而大部分台商老闆們，為了賺錢，每天要求的生產數量，都超過正常工作時間可能生產的數量，工廠主管和幹部為了達成目標，賺取高額獎金，大都採取軍事化的管理，那顧得到人權觀念。有些工廠的管理幾近喪失人性，以致員工自殺的案件發生，當地公安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任，不追究工廠老闆或幹部應負的法律責任。按理說，在印尼、越南和中國這三個國家中，中國是最不重視人權的國家，媒體對血汗工廠事件的報導案件，中國反而不如印尼和越南多。
（Nike Chairman & CEO，Philip Knight）
NIKE在亞洲的印尼和越南的生產量越來越多，該公司的Chairman & CEO，Philip Knight，尚未有機會參訪這兩個國家的NIKE代工廠。他計畫於一九九七年一月十六日訪問越南，並且參觀NIKE的各家代工廠。寶成集團和其他的台商工廠或韓國工廠同樣緊張，希望能留給這位世界運動鞋業界最有影響力的大老闆一個好印象，他們極需一位英語能力極佳，又精於簡報（Presentation），對世界運動鞋業的變動史深入了解，據深廣閱歷（Exposure）的人才來擔任這次接待Philip Knight的主要負責人。集團裡儲備一大堆留美回國的博士、碩士人才，但是總經理就看上Frank最讓他放心。因此他在一九九六年十二月，結束Champion Footwear公司工作接近完成前就請Frank回總部，請他到越南擔任接待Philip Knight的負責人。
一九九七年一月十五日，Frank抵達集團在越南同奈的NIKE工廠，先行請該廠主管陪同巡視工廠一周，了解工廠的生產設備和環境，看到不妥當的地方，自己先問現場幹部為何未能按照NIKE的要求做好？何時可以完成改善？Frank隨時做好筆記。寶成同奈工廠有條生產線，設備新穎，只生產NIKE，不能接其他品牌的訂單（Exclusive for NIKE）。但是當時NIKE的訂單只有工廠產能的三分之一而已。接著他馬上拜會集團的越南負責人虎(四)董。虎董是集團老闆四兄弟中的老么，在集團中負責建廠，因為印尼和越南正在擴充建廠中，都歸他管。Frank聆聽虎董站在一座當天下午才完成，剛運到NIKE廠的集團規劃在胡志明市平鎮區建造一百條生產線的新工廠的模型前，仔細的說明這座新工廠的規模、設備、總投資額、生產規劃、將如何分配給各大品牌、將預留第一棟給NIKE等等。Frank一邊記筆記，一邊衡量要如何做簡報才可兼顧達到集團想要炫耀實力的目的、又不會令人覺得厭煩的感覺。
（Frank圓滿完成接待Philip Knight的責任）
Frank在鞋業界已經很資深，在美國行銷鞋子的時間也不短，對世界運動鞋各大品牌的興衰和市占比率的變化知之甚詳。對Philip Knight的背景和他的發跡，NIKE的成功，和他們的廣告代言人的出色表現也都深入了解。在陪Philip Knight巡視同奈廠時，因為虎董的英語能力受限，Frank特地坐在Philip後面為他解說，回答問題，並沿途和他聊天。由Oregon University的田徑隊聊到Stanford 的MBA兼Price Waterhouse的CPA。由Michael Jordan 聊到Tiger Woods。倆個人聊得很開心。Frank稱機誇讚發覺Tiger Woods的人很有眼光，Frank問：「是誰？」Philip反問：「你說呢？」Frank答：「是你，Philip。」兩個人相對哈哈大笑。Frank圓滿完成接待Philip Knight的責任。
集團的生產事業分成三大軍團，由三位跟隨集團成長多年，經驗豐富且正值壯年氣盛，對集團貢獻極大的軍頭帶領，分別負責生產NIKE、Reebok和adidas。集團的管理單位之所以稱他們為軍團的軍頭是因為他們都是先靠中國的眾多廉價勞工壯大負責的事業，再拓展到印尼和越南。每一個團隊互相競爭，為發揮最大效率，都是軍事化的管理，領導人皆具有大將軍的威嚴，底下層層階次，階級排列先是台灣幹部，下為中國幹部，再下去是印尼幹部或越南幹部。每個團隊轄下好幾個工廠，擁有上百條生產線，管理員工達好幾萬人，儼然成為一支浩大的軍隊，寶成集團業績的好壞，完全依賴他們。這三位領導人儼然像個大將軍，對總公司的管理規定常不理會，對老闆講話也比較大聲，就像個功高震主的大軍頭。
一九九五年集團赴越南同奈（Dong Nai）設廠生產NIKE運動鞋。這個廠歸屬第一軍團轄下，工廠的管理幹部，台幹和陸幹大部分從中國移植過來，對員工的管理也是在中國那一套軍事化的管理。Frank在Philip Knight離開越南後特地前往胡志明市的NIKE越南總部去拜會他們的總經理George和Nike 在越南的Action Group的主管阮博士（Thuyen Nguyen）。他們都表示寶成的硬體設備一流，軟體方面根本都不合格。產品品質不合格，交貨期也難掌握，很難配合。阮博士更抱怨工廠幹部對員工的管理不符合人權的要求，要求公司高階主管要對工廠現場幹部加強Code of Conduct(註3)的訓練。在Frank未來以前，虎董就常為此對同奈廠的幹部發脾氣。偏偏這個軍團的軍頭和虎董一向都處不好，不理會虎董的批評和管理上的要求。因此在同奈廠的幹部仍然一切聽命於在台灣總部的軍頭，對越南這個小老闆虎董只是虛與委蛇，這常讓虎董氣得跳腳。這件事，集團的真正領袖總裁和總經理也都知道，就是找不出好辦法解決，於是他們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Frank負責，委託他擔任寶成集團越南總公司的負責人。
（美國各大校園抵制Nike運動）
Frank白天在平鎮廠督促建廠工程進度，巡視重要建材的管理，還要忙著進口建材和生產原物料的申請案的審核，整體越南投資案的資金預算的管理，只有利用晚上加班來研究越南的勞工法令。並排定課程準備請專家為同奈廠幹部上課。但是這個團隊一向認為集團總公司的管理幹部對他們的生產效率沒幫助，徒增加他們管理費用的分攤，詼諧地稱這些集團總公司的管理幹部為「米蟲」，非常不尊重。雖然如此，Frank還是很有耐性的每週抽兩個下午搭一個半鐘頭的車程過去巡視同奈廠的生產和現場管理情形。晚上再找幹部開會，提醒他們越南因長期受法國統治，走的是社會主義路線，非常保護勞工，並警告幹部千萬不能像在中國那樣隨便罰員工跑步、伏地挺身、交互蹲跳等行為。更不得有打罵，甚至性騷擾的行為。Frank並要求廠主管趕緊編班、排好「越南勞工法令」的課程表。
正如美國人所謂的Murphy’sLaw所言，該來的惡運總會來，你很難逃避得了。還來不及開課，不幸就發生了。一九九七年三月八日同奈廠按例集合全體員工早操訓話後，一位台籍女性針車組長，阿雲，因為一兩位員工沒依規定換穿工廠提供的乾淨脫鞋就進入廠房內，集合五十幾位女性員工訓話，並罰她們繞著針車廠跑。這一罰鬧出集團當年最棘手的勞工事件，整個事件也引發世界各大媒體爭相報導，並譴責NIKE的Sweat Shop事件，造成各大校園發起抵制NIKE產品的運動。NIKE在越南的Action Group也連忙要求寶成公司主動調查，並著手挽救措施。
Frank在當天中午時接到同奈廠通知發生員工昏厥送醫事件，沒用午餐立刻自平鎮廠趕往同奈廠處理。到同奈廠時已經是快下午兩點，同奈公安已經在工廠辦公室審問那位針車組長了，並且已經扣留她的護照了。前不久，韓國廠發生幹部打員工頭部事件，該廠主管機警，在公安還沒到工廠前就立刻把那名幹部載到機場搭機出境再轉回韓國。而這次同奈廠主管延誤向越南總公司報告案發，也不夠機警沒想到要先把阿雲立刻送出境。相反的在韓國廠事件之後，越南公安學到先扣護照再辦案。Frank趕到場公安已經質問完畢做好筆錄，不久集團在越南總公司所聘用的律師也趕到。公安本來要收押阿雲，Frank極力保護阿雲，堅決反對收押，主張護照已被公安扣押，公司保證阿雲不會逃亡，一定會隨傳隨到，阿雲才免於被收押。
（地方法院初審判阿雲六個月有期徒刑）
地方法院初審判阿雲六個月有期徒刑(註6)，並要立即收押。Frank決定立即上訴高等法院，保護阿雲不被收押。公司一方面運用各種管道送紅包，一方面採用Frank 的建議上書總理控訴當地媒體，地方惡勢力和公安結合利用工廠管理上的疏忽，打擊公司聲譽，威脅工廠幹部。集團對正在進行中的數億美元的平鎮投資，並且提供十萬名越南員工就業機會的計畫，覺得沒有安全感，因此不得不暫時中斷。經這麼雙管齊下，最後胡志明高院宣判六個月徒刑，得易科罰金。公司代繳了罰金之後，取回阿雲的護照，立刻把她送回台灣。在上訴胡志明高院期間，Frank親上法庭代表公司答辯。生平從未上過法院的Frank，第一次就到這個共產國家的高等法院，陰森森的感覺非常不好。但是為了保護這位和自己女兒年齡差不多，只有二十多歲的小姐，他還是每次開庭必到。
Frank親自調查本案發生的經過，將他的發現整理出下列幾點心得，以供當時已經在越南投資設廠，或將來打算到越南投資設廠的台商參考：
1).越南當時經濟極為落後，集團為了成本考量，也為了印尼廠在住宿員工的管理上出現很大問題，因此同奈廠並未提供宿舍，來自鄉下的年輕女工，每天一大清早，就得騎一個多鐘頭的腳踏車才到得了工廠。偏偏工廠幹部套用中國廠的軍事化管理，每天提早十五分鐘集合點名，做早操、訓話等。這十五分鐘又不算上班時間，一直為本地員工所不滿並提出抗議，但是幹部置之不理，早已種下員工的怨氣。積怨累積到某種程度，自然會藉機發作，報復資方。
2).有些員工家境實在太窮了，身體虛弱，又沒吃早餐，已經沒體力了，幹部又缺乏觀察能力，更不能體諒員工身體狀況，而為了一兩位未依照幹部規定，竟然做出集體罰跑的行為。五十多位女員工之中，有一位患有羊癇症，她跑了一圈（約八百公尺）多，昏倒在地口吐白沫，幾位同事扶她到樹蔭下休息，幹部不夠機警，沒有立刻停止，於是另外幾位員工也跟著倒地，工廠立刻派救護車載送這些員工到附近醫院就醫。需要就醫雖然只有少數幾位，但是跟隨前往醫院的卻有二十多位。恰好當天又是三月八日婦女節，越南共產黨同奈省黨部高層女幹部巡視醫院慰問住院患者，跟著一堆採訪記者。她們見狀訊問員工，員工藉機投訴。隔天開始同奈工廠虐待員工一事立即在越南和世界各大媒體不斷報導，把寶成同奈廠界定為血汗工廠。這事件成為當年度世界媒體爭相報導的熱門新聞。(註1)
3).由於當地報紙過份誇張報導工廠台灣幹部虐待越南勞工，同奈省當地一股仇視寶成台幹的氛圍正發酵中，為了台幹安全，Frank禁止工廠幹部晚上外出一段時間。但是在這個槍械嚴禁的共產國家竟然發生當地居民持槍到工廠鳴槍示威造成傷人的情形。Frank懷疑當地公安和地方惡勢力結合來恐嚇威脅工廠。私下打聽得知集團最初來越南投資時，為了順利和政府機構打交道，找當地華人合作成為公司小股東。公司成立後集團設法排擠掉該華人股東，這名華人心有不甘，利用這次勞工事件報復集團，才會有一連串的媒體大勢圍剿攻擊和地痞流氓的挑釁。因此Frank才決定上書總理尋求運用中央的力量壓制地方惡勢力。
4).Frank隨即和台北文化辦事處駐胡志明市嚴處長一起拜會同奈省主席，報告集團擬請同奈省勞工局派位會講華語的勞動法令專家到同奈廠為工廠幹部上課。藉此溝通互動與當地主管機關修好。一週兩個晚上的勞動法令課程，Frank一定親自坐鎮，讓幹部不敢隨便翹課。勞工局派來的講師，第一堂課講述越南近代史的過程中強調，越南是一個愛好和平的民族，從未主動侵略過鄰國。但是越南這個國家堅忍強悍，受侵略，一定全國團結對抗侵略，而且對外抗戰，無論對方多強大，從未吃過敗戰。世界強權如法國、美國和中國，都被越南打敗過。言下之意，越南人比起任何民族，毫不遜色。雖然在世界上，越南還是一個窮困的國家，卻表現出狂妄自大的心態，強烈的自尊心使然。這位官員又強調，越南是一個社會主義的國家，照顧勞工階級是政府的責任，任何外來投資者，都須嚴格遵守越南的勞動法令。這就是為什麼Frank要安排這樣的教育課程，以防止工廠幹部因無知再度誤觸法令。懲處員工，切忌傷了他們的自尊心，如言語辱罵、罰跑、罰交互蹲跳、罰伏地挺身等等折磨人尊嚴的行為，否則他們會記恨在心，伺機報復。改善工廠的管理，員工生產效率自然提升，才得力保客戶訂單不流失。
5).勞工事件發生後，公司對外宣佈開除阿雲，一方面可回應國際人權單位、國際媒體和越南主管機關的關切，一方面可以防止造成其他員工的反彈甚或罷工。阿雲每天一個人關在房間裡面哭哭啼啼，鬧自殺，不吃飯。工廠主管十分頭痛，Frank幾乎每天去安撫她，還派專人陪伴她。集團派駐海外幹部每兩個月可返台探親一趟，四個月過去了，仍然不能回台灣，她想念家裡的母親，她的母親更想念她。工廠主管要她隔一陣子就打電話回去騙她的老母因為工廠忙所以不能休假。Frank知道以後，立刻向台灣總部總經理報告，在人道上和法律上，集團都不能再欺瞞阿雲的家人。台灣的報紙和電視都已經報導過這個案件，雖然她的家人不是知識份子，萬一有人告訴她家人，集團就可能吃上官司，而且會受社會批評。 Frank建議趕快請第一軍團通知家人，買兩張飛機票讓阿雲的父母或其他家人來越南看她。這樣才可有效的安撫她，免得萬一她真正自殺了，新聞越鬧越大，非但集團聲譽受損，NIKE的名聲也會受到更大的傷害，影響集團的訂單將會擴大。
6).Frank親自規劃補救的Action Plan，組織工作小組，配合NIKE越南的行動小組（Action Group）每天巡視工廠，操兵演練如何依照NIKE的Code of Conduct執行工廠管理。NIKE的這麼操練擴展到其他NIKE的工廠。這些NIKE的OEM代工廠做得再怎麼好，NIKE越南的阮博士都不滿意，永無止境的要求工廠改善，工廠成本一再提高，訂單的單價提升不易，大家叫苦連天，稱如何做好NIKE的Code of Conduct才是一門大學問，真正的高科技。要和世界大廠、世界知名品牌廠商做生意，一定要規劃好人權、環保的遵守，才不會事後補強就增加損失。NIKE在越南的最大代工廠是韓國廠，就因為工廠空調設備不完善，廠內充滿致癌的揮發性氣體，被媒體批為危險工廠。(註4) NIKE因此降低該廠訂單，直到改善才增加訂單，損失不小。
（美國各大校園抵制Nike運動－１）
7).在Frank用心調教後，工廠幹部的心態也跟著調整，工廠管理漸入佳境。為了多挽回失去的訂單，Frank開始協助工廠業務應酬爭取訂單。在一次招待NIKE總公司來的VPs 的應酬中，Frank和這些老美談笑風生，聊些美國業界的趣聞也談到美國人最喜歡運動。其中有一名NIKE的VP中等結實的身材，身高約五呎九吋，體重約一百八十磅，一付運動員的體魄。Frank說他看起來像個美式足球運動員（American Football Player）的樣子。他說在大學時是校隊隊員（Varsity Team）。Frank接著猜他是打跑鋒（Running Back）的位置。他一聽驚訝的回答道：「Right to the target. 」（答對啦）。聽Frank對American Football談得頭頭是道，他問Frank為什麼那麼了解American Football ？他說很少東方人懂American Football的，Frank算是第一位。得到這個機會讓Frank能夠輕鬆愉快的吹噓他兒子Tony在高中時代的豐功偉業，Frank當然不會放過。另一位VP問：「Frank在美國住那麼久，為什麼願意到越南這個這麼辛苦的地方為寶成集團奮鬥？一定有很優厚的待遇。」Frank半開玩笑的回答：「可見寶成集團多麼重視NIKE這個重要的客戶。」大家談得非常愉快。後來訂單也慢慢恢復，Frank終於贏得一向頑強不馴的同奈廠幹部的敬重。
（兒子在美國讀高中時是美式足球隊的MVP）
一九九七年底前，Frank依約定要回台灣的前兩週，前往拜會NIKE越南總部，向他們告辭。總經理George和阮博士都極力挽留，並說會要寶成集團極力留Frank在越南。
Frank前後在越南工作一整年，獲得很多寶貴經驗。看清楚越南政府機構的貪污和中國政府機構的貪污一樣嚴重，但是不如中國式的有效率。在中國，政府機構的貪污幾乎是企業化經營，行賄的窗口只有一個，就是打通地方書記這一關，就可以「一條龍」式過關，其他相關單位，書記會替你關照，不會出問題。在越南就不那麼簡單，因為不同的主管機構，有不同的行情，各單位貪污都怕被其他人或其他單位知道，因此不可能採統包制。因此業者要自己找代理人一一去打通關節，否則你可能過得了海關那一關，卻過不了稅捐機構這一關。初到越南投資者常會在這方面吃虧後才學到經驗。寶成集團有幸找到一位在越南長大的華僑，回台灣就學，成大畢業的黃經理，他門道熟，在這方面幫忙不小。
（註1）越南當地英文報紙對 1997年寶成同奈廠的勞工事件的報導:
Vietnam-Briefhttp://www.google.com.tw/search?hl=zh-TW&q=NIKE+in+Vi
etnam&meta=&aq=f&oq=
【Brutality in Vietnam】
On March 8, which happened to be International Women Day, 56 women employed at a factory making Nike shoes in Dong Nai, Vietnam, were punished because they hadn worn regulation shoes to work. Factory officials ordered the women outside and made them run around the factory in the hot sun. The women ran and ran and ran. One fainted, and then another. Still they ran. They would be taught a lesson. They had worn the wrong shoes to work. More women fainted. The ordeal didn end until a dozen workers had collapsed.
(註2) How Nike Solved Its Sweatshop Problem
http://www.businessinsider.com/how-nike-solved-its-sweatshop-problem-2013-5
(註3)Nike Code of Conduct
http://web1.calbaptist.edu/dskubik/nike_app.htm
(註4) Nike Shoe Plant(Korean) in Vietnam Is Called Unsafe for Workers
(New York Times)
(註5) Putting the Boot In Sharon Beder (By 1997 Nike had become a symbol of sweatshop labour in the Third World ...)
http://www.uow.edu.au/~sharonb/nike.html
(註6) Nike Supervisor Gets 6 Months for Abusing Workers(AP)
http://www.saigon.com/nike/news/pou6month.htm
(註7) Nike Labor Practice in the News(from mainstream newspapers such as the New York Times, Washington Post, Dow Jones, USA Today, AP, Reuters etc.)
http://www.saigon.com/nike/nike-news.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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